昨晚梦到自己在开飞机。

以前也常做飞行的梦。在那些梦里，只要动一下念头就可以腾空而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不用多大的力气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摆脱重力，有时甚至会飞得太高无法着陆，最后在坠落中惊醒。那时也偶尔会像梦里没有力气奔跑那样感到难以飞行，但梦里的我依旧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还能飞起来。靠着这样的信念，最后我还是可以成功起飞，或是至少摆脱一部分重力，在地球上完成几个“月表跳跃”。

后来能这样轻松起飞的梦变得越来越少了。有一次梦见自己变成了大雁；还有一次的梦里，我似乎忘记了只需要动动念头就能改变重力这个简单而明显的基本事实。最后所幸我的身体记起了曾经拥有的“超能力”，让我重新起飞，在天空中再一次俯瞰了梦境中常常出现的那一片无垠的灰黄色荒原。

昨晚的梦里，我第一次彻底忘记了怎么飞行，也是第一次在梦中飞行却在一直下坠。我看见飞机的尾翼画出彩虹，但是它却垂直向上逸散开去；我努力想让飞机爬升，但它却完全不受控制，只是缓慢又恒定地下坠。

我想起 Neo 第一次飞越高楼时念叨的“free your mind”，又想起那个光头游戏设计师在楼顶大跨步时嘟囔的“I can fly”，又想到自己：我甚至没有勇气从飞机里跳出去，也许抓着彩虹还能顺流而上呢？

后来满脸胡茬的 Neo 满脸怀疑地望着天空，向上直直地伸起手，蓄力起身却只是在原地小跳了一下，无奈说句“that's not happening”。被确定性带来的舒适感蒙蔽，在兔子洞外苟活 40 年，这一次轮到我了。